第五百二十一节 剑拔弩张
第五百二十一节 剑拔弩张 (第2/2页)这……
会不会玩的有些太大了?
太子刘据,怎么会做出这种不智之举?
但张越已经来不及多想了,连忙对刘进恭身拜道:“那事不宜迟,请殿下与臣,立刻轻车返回长安……”
“但愿还来得及!”
当今天子的性格,张越太了解了。
若被人真的踩到了红线,刺激到他的怒点。
他是会不分青红皂白,也不会管事情的后果的!
他这一生做过的在冲动之下的决定,不知道有多少!
莽起来了,他真的会六亲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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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越与刘进,于是立刻策马启程。
这次,为了抢时间,他们甚至只带了十几个骑兵保护,就一路沿着驰道,向着长安狂奔。
终于赶在日落之前,抵达了长安的覆盎门。
这一路上,不断有使者从长安赶来,向刘进和张越通报事情的进展。
有博望苑的诸太子妃嫔,包括刘进母亲的使者,也有长乐宫的使者,甚至还有不少亲太子或者虽然不喜欢太子但也不愿意看到太子被废的大臣的家臣。
毕竟,在很多传统的大臣心里面,太子既然册立,只要没有失德之事,就万万不能废的。
若天子执意要废太子,他们一定会据理力争。
因为这不符合礼法,更不符合普世公认的价值观。
这让刘进和张越,总算搞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刘进因此一路上有些郁郁寡欢,不是很开心。
毕竟,这个事情,在他看来,都是他的缘故才导致的。
张越也是一脸沉重,脸色肃穆。
但在心中,他却……
有着那么一丝丝的快意,甚至是喜悦!
仿佛有个声音,一个魔鬼般的声音,在低声呢喃:此乃千载良机,断不可错过!
“天授不予,必遭天谴!”
道理是很简单的,经过此事,太子刘据的名声和形象,肯定会大受打击!
想想看,一个拿着太子之位,动不动就说‘退位让贤’的太子,能被天下人和士大夫公卿贵族以及军队的大佬们放心?
能让天子和宗庙的先帝们放心?
肯定不行啊!
这个事情,必将是太子刘据本人的滑铁卢。
若运作恰当,让这位太子殿下变成大汉帝国的查尔斯王子,也未尝不可!
若天子和天下人都觉得,太子似乎不怎么靠谱。
然后……
所有人都会注意到——太子虽然不靠谱,但帝国的未来还是有希望的!
因为……
俺们有一个好太孙啊!
当然,这些事情,张越也就只敢在心里面想想。
连一个字也不能跟人说,甚至,他还得装出一副‘尽心竭力’为太子转圜和周旋的模样。
还得让刘进也跟着他,在天下人和天子面前,上演一出‘好太孙’的戏码。
看刘进的样子,不需要提点,他也能完美的演绎好这个角色。
当然……
在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得让刘据能够渡过这次危机,让天子和这位太子都能有一个台阶下。
这事情,确实很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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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章宫中,气氛却越发的紧张。
玉堂殿内,一个个公卿,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天子的怒火,犹如岩浆,烫的这些公卿们连身子都不敢动弹一下!
“御史中丞!”天子冷冷的问着跪在他面前的暴胜之,责备道:“朕让卿去石渠阁调阅先帝废粟太子故事的记载和诏书,为何现在都没有拿来?”
暴胜之,只敢将头趴在地上,根本不敢接话。
天子的诏命,当然是铁律,是天意,不可阻挡!
但是……
作为御史中丞,暴胜之有劝谏和劝阻天子的一些不合适的诏命的职权。
尤其是在这个丞相出缺,御史大夫也出缺的时候。
暴胜之就成为文官集团直面皇帝的第一道防线。
他也知道,自己必须也只能坚守这一道防线!
哪怕是死也不能放弃!
因为……若他不能坚守,一旦大错铸成,天下人的唾沫星子能将他淹死!
全天下都会质问他:公身为弍大夫,有封驳诏命,劝谏君王之责,何以坐视陛下乱命,令父子相残?
那他除了自杀谢罪,真的没有别的出路了。
前朝丞相周亚夫,为何宁死也要和先帝顶牛?
原因就在这里了!
身为最高文官,肩负的职责,令他们根本无路可退!
天子冷冷的看着一言不发的暴胜之,一脚就踹了上去:“汝以为朕不能撤回汝乎?”
暴胜之被天子一脚踹的在地上打了一个滚,但他马上就翻过身来,恭身拜道:“陛下,臣宁可陛下杀臣,也绝不敢奉诏!”
暴胜之身后,太常卿商丘成、宗正卿刘屈氂以及执金吾王莽,也都上前持芴拜道:“陛下息怒,《孙子》曰:主不可因怒兴师,此谋国之言也!”
“尔等都要护着太子是吧?”天子扫过这些大臣的身体,冷哼着道:“朕就不信了,朕还找不到肯为朕去石渠阁取先帝档案和记述的人!”
“陛下……”一个头发花白,走路都巍颤颤的老臣子,匍匐着出列,顿首拜道:“陛下今日若要遣人去石渠阁,那臣宁愿撞死在这玉堂殿上!”
这个老臣子,已经很老很老了,老到牙齿都快掉光,背也直不起来。
但是,他的身体却散发着一股子,让人敬佩和尊敬的精气神。
“太史公!”天子瞪着这个老臣,咬着牙齿,但终究却不敢再说了。
因为,他很清楚,这个老臣的脾气,这个老臣绝对说得出,做得到!
他敢下令,对方就一定敢撞死在这玉堂殿上,血溅三尺。
然后他的子侄和门徒们,就会在青史之上写下一句话:上杀太史公!
就像数百年前,董狐在青史上写下的那一句:赵盾弑其君!
对于这个老家伙,哪怕是他,也是没有丝毫办法。
这个老臣,犟到让他害怕,倔到让他尊重。
“哼!”天子松了松衣襟,看着这些大臣,有些无奈的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