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劫持(下)
第三十五章 劫持(下) (第1/2页)公孙珣是被逼的没法子了,这才出此下策……不然呢?想要阻止曹破石这个老混蛋作恶,除了直接拿下他还能怎么样?
所幸,这厮也着实废物,刚一拿下便肝胆俱丧,跪在那里老老实实,连句话都不敢多说,倒也让人省了不少功夫,甚至他如此配合,以至于连院外之人都来不及发觉里面发生了异变。
“关上大门,再把这些士卒全都绑好、堵住嘴,再关到大堂里去。”天赐良机,外加事情紧急,公孙珣便端坐院中,也不理会其他,只是自顾自的发号施令。“再把曹校尉的印绶拿来,然后寻些纸笔、封泥过来……”
话说,阳球家中人口虽多,但大多都是奴仆、婢女之类的人物,他真正的家眷不过是一个小妻、数个从渔阳老家跟来的族人,连正妻都因为当日要娶程夫人的缘故被送回了老家……而这个时候也不是讲什么人权的时候,所以公孙珣把徐夫人还有几个姓阳的简单聚在一起,连着一个带有越骑校尉泥印的卷纸交给了魏越。
“还请少君明示。”终究是在洛阳见识了不少,魏越此时也难得老实了起来。
“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公孙珣冷静的答道。“你带几个人以押送犯官家属的名义,把这几人带出城去,让他们去追审配……曹破石被我们按在这里,一时半会应该没人知道,路上也应该没人拦。如果有人拦,你就给他看这个有越骑校尉印鉴的书令。”
“喏!”魏越不敢多言,即刻就做出了一副押解的形状,带着那程夫人还有阳氏族人往外走去。
而眼看着大门打开,复又关闭,却又未听到门口司马防那里有多余动静,公孙珣这才放下心来……说到底,无论是人家能养出司马八达,还是说能在洛阳令这种特别难为人的位置上一干数年都不倒,那都说明这司马防绝不是个蠢货!
所以几乎可以肯定,对方应该是知道这阳府中有猫腻的!实际上,公孙珣也没指望能瞒得过此人。而说句难听点的话,这厮真要是脸一黑,然后咬着牙领着门外那几百人进来,再来个‘依桥公故事,攻杀无赦’,那自己也就是死了也白死的
然而即便如此,公孙珣却依旧要在作死的边缘继续试探对方的底线……没办法,如果不借助此人势力的话,他就真的无计可施了。
“义公。”公孙珣又写了两份文书,却没有直接交给韩当,而是朝对方吩咐了一声,便直接起身。“你随我出来一下……”
韩当瞥了一眼在地上瘫软成一团的曹破石,对一名义从递了个眼色,这才随对方出去。
“司马公。”公孙珣走出门来,四下打量了一下,才在距离阳府大门足足几丈远的地方看到了耷拉着眼皮的司马防,然后就在对方明显不安的神态中迎面走了过去。“曹校尉刚刚写成的军令在此,封泥都还是新鲜的,你验一验……?”
司马防束手束脚,但回头看了看身后更远处那些好奇的吏员、军官、兵卒,还是硬着头皮接过了两份文书。
“不错,正是曹校尉印鉴。”司马防很认真的检视了一番,确定无误后就要递还回来,但对方根本不接。
“曹校尉有令,”公孙珣负手朗声言道,以确保远处街上的其他军官士卒都能听得到。“四家钦犯,若是一一查抄,怕今晚上来不及的,所以就请司马公去查抄刘郃、刘讷二刘的宅邸,他和我待会去查抄陈球的宅邸……都已经写在文书上了,司马公不妨拆开看一看。”
司马防思索了片刻,觉得这话似乎没什么陷阱在里面,而且对自己而言也是个脱身妙法,再加上身后包括曹破石的下属在内,不少士卒也都个个兴奋不已,就等发财……便顺水推舟的撕开了文书,然后装模作样的点了下头。
“那就好。”公孙珣继续大声吩咐道。“你们去抄检,只要将二刘家属交与这位韩军侯带回来审讯便可,其余一概不问!”
司马防面色陡变,然而远处街上的士卒却已经兴奋不已,甚至擅自在某些心急的军官带领下开始离开此处了……
“司马公!”公孙珣伸手按住对方胳膊,面色坦然的盯住对方眼睛,然后低声问道。“你可知道朝廷钦犯张俭张元杰现在何处?”
司马防张口无言。
“不瞒司马公。”公孙珣轻声答道。“此人正在塞外我家一处产业中闲居……你要抓我去见曹节吗?”
司马防一时惊愕,确实愈发无言以对。
“不要怪小子我拉你下水。”公孙珣也是不禁摇头。“时局危难,正邪分明,司马公即便是没有破家赴义的勇气,也不妨难得糊涂!”
言罢,公孙珣也不理会对方,只是转身返回阳府,而得到示意的韩当早已经带着几名义从上前一步,拦在了司马防的身前。
司马建公实在是无言以对,而半响他终于还是捏着那两张公孙纸,转身吩咐街上所有兵丁都随他去查抄二刘府邸!
一时间,欢呼声是不敢有的,但是兴奋的嘈杂声却是少不了的,军士们全都立刻自行其是的发动可起来……至于一片混乱中,堂而皇之跟在自己身后的‘韩军侯’一行人,刚才没敢否决的司马防此刻却也只能是低头默许了。
事情顺利的过了头,可是回到阳府,叮嘱手下义从到外面看住大门后,公孙珣却发现自己陷入了死路之中……那四家人的家眷大概是能救出来了,可是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眼前的曹破石该如何处置?
是杀是放又或者是劫持出城?
跟着曹破石糊里糊涂被拿下的这几十号越骑营士卒又该怎么办?似乎既放不得也没法劫持出去吧?至于说杀……总不能挖个坑把这些人给活埋了吧?活埋了也没法毁尸灭迹吧?所以杀都不好杀的!
再说了,还有同样被吓傻了的阳府奴婢呢……也要杀光吗?
然后,自己是该现在就冒险逃走,还是说等到天黑的时候,大概那两家人也全都救出来了,再趁机溜出去?前者很可能会因为光天化日之下而迅速暴露,使得一切辛苦都白白浪费,而后者……天知道此处到底能撑多久?说不定下一刻就有曹节的信使过来喊自己弟弟回家吃饭呢!
总之,种种选择,其实全有弊端,实在是没有一个真正的万全之策!
不过,公孙珣思前想后还是勉强拿定了一个最优的主意,那就是先在此处干等,到天黑时扔下越骑营的这些士卒和阳府的仆从不管,直接劫持着曹破石逃出城去!届时,且看曹节如何说话,他要是心疼这个弟弟,给自己一条路还好,真要是不行,自己也只好一刀剁了此人了事!
话说,公孙珣坐在院中,盯着那裤裆湿漉漉的曹破石,面色阴晴不定,登时就把后者给吓得不行!
“公孙郎中……”干等了一会后,那曹破石实在是忍耐不住,便主动言道。“我只是奉命过来行事,阳球一案实在是与我无干,便是刚才那女子,也不过是妾室之流。当然,我也有错,还请……”
“割掉他一只耳朵。”公孙珣随口吩咐道。
此言一出,立即便有一名武士拔刀上前,干脆的割下了对方一个耳朵,然后随手扔到地上。
“不许叫,再叫割舌头!”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公孙珣便继续恐吓道。“我割你耳朵就是因为你擅自说话,懂了吗?!”
曹节桓帝年间就已经是中常侍,而曹破石也跟着作威作福了半辈子,哪里经过如此阵势?所以立即就捂着耳朵鼻涕眼泪血水一起涌了出来……偏偏又不敢出声。
“我问你答,”公孙珣不以为然的坐在那里,可是也是无聊,却是忽然想起之前心中的一个疑问。“到底是罗慕没有拦住你,还是你马虎大意,没想到我能越过门外的护卫直接出现在你面前?”
“郎中的话我实在是不懂。”曹破石面色扭曲的捂着耳朵,却又不敢不答,还不敢大声回答。
“哦……你就说罗慕有没有阻拦你来抄家吧?”
“自然是说了!”曹破石赶紧捂着耳朵答道。“今日早间在程璜尙冠里的家中,我说要来抄家,他说我为人不好,来抄家说不定会给曹氏招来灭门之祸。后来我一气之下还拿起案几砸了他一下,惹得我大兄极为恼怒……”
“还有这事?”公孙珣不以为意道。“罗慕今日找我时可没提,他只是说起他与你大兄是如何威逼程璜攀诬阳公等人的……”
“……!”
“且不说这个,我问你,今日宫中传来讯息后,你有没有被罗慕阻拦?”
“没有!”地上的曹破石赶紧摇头。“我今日来时根本就没看见他!”
公孙珣微微一怔,却又不由心中一惊……电光火石之间,他此时哪里还想不到,自己分明是和眼前这个废物一起中了那罗慕一石二鸟之策!
没错,正是一石二鸟,而非是单纯的借刀杀人……想想就明白了,曹破石这个曹府中的最大破绽外加他罗慕的对头,固然是被算计到落入自己之手,可自己这个曹节反扑下的漏网之鱼,不也是眼看着就要落的个朝廷钦犯的地步吗?
自己居然和眼前这人一样愚蠢吗?公孙珣不由大怒!
然而,刚要起身发泄一二,他却又忽然觉得哪里似乎不对……而坐下细想一番之后,公孙珣却又再度疑窦丛生!
话说,罗慕那厮过来报信,知道此事的可不仅是他公孙珣一个人,吕范还有其他人事后怎么可能会回不过味来?换言之,无论如何,他罗慕通风报信这件事情都根本是瞒不住的!那到时候他罗子羡算什么?曹节如何看他?!
而且再说了,若是真想把事情做绝,那他就应该留有后手,比如刚刚外面那么多军士的时候直接亲自过来喊破,或者干脆叫个人来也行……到时候自己和曹破石哪里还能有什么退路?!
为什么会让自己从容支走了司马防?为什么会让自己从容救走了这些人的家属?这罗慕到底存的什么主意?!
最后,扪心自问……自己一开始不也是没有按照对方的建议直接过来吗?不是走到城外才忍耐不住羞耻心,然后回城救人的吗?
所以讲,这罗慕到底存的什么主意?
但不管如何了,自己这个时候,除了等到天黑就逃命,似乎也没什么能做的了!
一念至此,公孙珣不禁面色阴冷的看向了眼前的曹破石……无论如何,如果说那罗慕的智计还能让人生出几分服气的感觉,那眼前这人从头到脚都令人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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