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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四章 好战必亡,忘战必危

第七百三十四章 好战必亡,忘战必危 (第1/2页)

“都没赢,也都赢了,唯有黎朝输了。”兴安言简意赅的总结性的说道,将杨翰送来的塘报,放在了桌上。
  
  朱祁钰打开了塘报,认真的看了一遍。
  
  都没赢。
  
  是黎宜民和黎思诚火并了一场,谁都没干掉谁,若非柳溥和唐兴在升龙城,帮了黎宜民一把,坐在王位上的黎宜民,差点被黎思诚给干掉。
  
  是的,是那个宫变的废太子,大哥黎宜民差点被四弟给干掉。
  
  黎思诚离开了升龙城跑去了清化,而黎宜民也没杀掉心腹大敌,所以都没赢。
  
  而黎思诚和黎宜民都宣布自己赢了。
  
  黎宜民说他赶走了图谋宫变的黎思诚,黎思诚说他揭露了黎宜民丑陋的嘴脸。
  
  总之,都赢了。
  
  只有黎朝输了。
  
  黎思诚和黎宜民,为了快速组建升龙军和清化军,双方展开了一轮抓壮丁比赛。
  
  本就民不聊生的安南大地上,变得更加生灵涂炭了起来。
  
  抓壮丁这个事儿,给社会造成了剧烈的不稳定性,失道天下就在眼前。
  
  “本来还以为这个黎思诚是个猛男,现在一看,也不过如此啊。”朱祁钰放下了自己内心的担忧,他其实不担心别的,就担心这个黎思诚。
  
  黎思诚表现出了一个为上者所有的品质,冷酷、无情的政治机器,为了获得王位不择手段,有远谋,更知人心。这种人放在安南是需要警惕的。
  
  但是在黎思诚开始抓壮丁的那一刻,黎思诚就必输无疑。
  
  朱祁钰合上了奏疏,摇头说道:“黎利当年能成事为何?虽然黎越僭朝的军队,称不上王师,但也勉强能做到不抢劫百姓,对比横征暴敛的大明军,百姓自然拥戴。”
  
  “可是黎利这不孝子孙,在做什么?”
  
  “他们在挖自己的根基,就算是打赢了,又能如何呢?民心不在,最后他们这黎越朝还能坚持下去?那边莫氏、郑氏、阮氏都在虎视眈眈看着他们呢。”
  
  “这两兄弟,最不该的就是把国事闹成家务事。”
  
  兴安泡了杯茶,笑着说道:“陛下,黎思诚也没得办法,眼下火烧眉毛的就是大哥要杀他这个四弟,他只能拉壮丁了,否则就被平定了。”
  
  朱祁钰不屑一顾的说道:“那咱太宗文皇帝靖难之初,就八百人,也没拉壮丁啊,这后来,打着打着,不也打赢了吗?”
  
  兴安乐呵呵的说道:“瞧陛下说的,这黎思诚何德何能和太宗皇帝相提并论咧?再说了,当初也是燕府被逼到了绝路,要不谁靖难就八百人起兵啊,那不是胡闹吗?”
  
  “太宗皇帝,那可是天命所归。”
  
  “过年了。”朱祁钰端着热茶,看着热热闹闹的南衙,吹散了茶叶。
  
  郡县安南,朱祁钰最担心的最大阻力,就是上下一心、上下同欲者胜。
  
  要知道黎越僭朝的建立,是踩在了大明的脸上建立起来的,那是打破了大明天下无敌的神话。
  
  在大明天下无敌的时代里,这种战胜,会有何等的向心力和凝聚力?
  
  黎利称帝,那是何等的僭越?
  
  倭国好歹只称皇。
  
  大明只能和黎越僭朝一帝两表,只要黎朝对大明称安南王,大明也就默认了黎朝国内称帝。
  
  朱祁钰对郡县安南,其实一直有种担忧,担忧大明军陷入黎越僭朝的军民一心的汪洋大海中,进不能,退则耻,最后成为一个无法愈合的血槽。
  
  而且黎思诚这个老四,表现出了许多王者的气息。
  
  可是在黎思诚抓壮丁的时候,朱祁钰内心的担心,终于消散一空。
  
  郡县安南可能的最大阻碍,就此消失,如果军民不能一心,以大明军如同天兵天将的实力,不敢言完胜,但是敢言不败。
  
  到那时,大明军可发挥大明的特技尺进寸取,朱祁钰本人的皇帝技:政治胜利、文化胜利、经济胜利,不断消磨敌人的抵抗意志,最终达到郡县安南的政治目的。
  
  景泰八年的春节就要到了,整个南衙被装点的灯火辉煌。
  
  为了防止起火,今年还专门定了不得燃放爆竹的规定。
  
  君三民四,皇室和官户都是腊月二十三这天送灶神,老百姓是二十四这天送灶神。
  
  到了这两天,家家户户把这灶神的年画,贴在烟囱之上,在供奉上粘牙甜糯的酥糖,念上两句上天言好事,下宫降吉祥。
  
  洪武二年正月,朱元璋下了道敕谕,让满城的百姓,贴对联的时候用红色的纸,这红乃是朱砂所染,名叫万年红,寓意则是朱红朱红,万年长红,想的是朱家江山,万世不移。
  
  这老朱家的江山并没有万年长红,两百多年便呜呼哀哉,倒是这贴红色对联,就成了习俗,颇为喜庆,流传了下去。
  
  千门开锁万灯明,正月中旬动帝京。
  
  “故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朕也不想穷兵黩武的,但是有些旧账,是必须要算的。”朱祁钰晃动着软篾藤椅,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兴安没有言语,陛下只是在自言自语。
  
  这热闹是百姓的,朱祁钰并没有让缇骑们为难,非要凑这等热闹,他就在这南湖别苑,看着这一份热闹,笑意盎然。
  
  朱祁钰的年过得很是繁忙,虽然不在京师,但是他依旧按照每年的传统,接见了江淮厂、龙江造船厂、松江造船厂和匠城的匠人。
  
  而后又见了见农庄法的百姓,这一顿忙活之后,日子就来到了景泰八年的最后一天,腊月三十的下午。
  
  崇王朱见济先来觐见贺岁,十一岁的朱见济已经四尺有余,站在那儿,也像个小大人了,说话有些故作成熟,但是逻辑上并无太多的问题。
  
  朱见深是第二个觐见,他恭恭敬敬的行礼,说了几句吉祥话。
  
  朱祁钰从袖子里拿出了五颗饴糖说道:“上前来。”
  
  “这又壮实了不少,好。”朱祁钰拍了拍朱见深的胳膊,将饴糖放到了朱见深的手里。
  
  这饴糖当初本是临时起意,但是现在成为了稽王府安全的一个象征。
  
  似乎哪一年,皇帝若是不给这五块饴糖了,稽王府要有灭门之祸一样。
  
  “孩儿谢过叔父。”朱见深小心收好了饴糖,十分郑重的放在了袖子里。
  
  他清楚的记得当年他的娘亲钱王妃,带着决绝的表情将饴糖整个吞下,他的娘亲不敢不吃,而后娘亲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抱着他朱见深嚎啕大哭的模样。
  
  “最近功课有没有拉下?这当初也是说好的,让你们扈从南巡,可是课业不能拉下的。”朱祁钰问起了朱见深的课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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