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明镜台(四)
4 明镜台(四) (第2/2页)不过虽然它看起来只有掌心大小,但论起毒性也丝毫不逊色于成年的毒蛛。
姜屿一时都不知道是该震惊谢知予居然敢把毒蛛抓在手里,还是该震惊他居然能听懂蜘蛛说话。
等等。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如果谢知予能和小毒蛛说话,知道向阳草的位置,那也就是说他一定也知道这条路上有蛛女。
要想拿到向阳草,就必须先引开蛛女。
......
所以他是把自己当成了诱饵是吗!
如果不是她将谢知予一起拉进了茧里,他说不定都不会管她,等蛛女带走茧后,他靠着小毒蛛带路也能找到向阳草。
想通这一点的姜屿很生气,但她也不能把谢知予怎么样。
谁让他是她的任务对象。
没办法。打工人就是这样卑微的,给人打工哪有不受气的。
更何况现在也不是该计较私人恩怨的时候,正事要紧,她只想快点拿到向阳草然后离开这个危险的秘境。
姜屿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情,情绪收拢的速度令人敬佩。
“走吧,我给你带路。”
在姜屿沉默的时间里,谢知予已经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但他一点也没有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感到内疚,反而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姜屿的导航服务。
“辛苦师姐了。”
姜屿牵着他往前走,本来不想回应,但自己郁闷了好一会,还是没忍住,没好气地回道。
“师姐不辛苦,师姐命苦。”
这句话果然又戳中了谢知予的笑点,仗着他夜盲,姜屿握拳对着身后的空气比划了一下。
心里爽过之后,她只闷头往前走,不再理会他。
被蛛网挡住的地方是一条坑道。
坑道里堆放满了蛛丝茧,从茧的大小来看,应该都是蛛女刚捕获不久的猎物,还没来得及折磨享用。
姜屿正要牵着谢知予避开这些蛛丝茧,但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二人刚一迈入坑道,便好似无意中打开了某种开关,所有的茧都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随着一声轻微的“刺啦”声,茧依次从中间破裂开,露出了里面裹着的猎物。
无一例外,都是参与这次考核的天衍宗弟子。
他们的关节上缠着蛛丝,眼神空洞失焦,似提线木偶般机械地活动着四肢,扭出了各种超出人体极限的姿势。
场面诡异程度堪比修真界版釜山行。
突然间,站在最中间的那名弟子表演了一个当场下腰,脑袋后仰了几乎一百八十度,目光锁定二人,随后又转动身子,提剑朝着二人走来。
以他为首,其余的弟子们也纷纷抽出了佩剑。
姜屿看着这些被操控的“傀儡”,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我们可能遇到麻烦了。”
谢知予看不清周围的情况,但他能听见拔剑出鞘的声音,差不多也明白了现在的局势。
以少对多,他们是少,对方是多。
但他仍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松开姜屿的手,再次抽出木剑。
“是吗,那还真是难办了。”
嘴上说着难办,手上却动作迅速地挡住了凌空劈下来的一剑。
铛——
剑刃相撞,木剑的剑身被砍出了一道小小的豁口,谢知予顺势将手腕一转,挥剑振开了朝他扑过来的弟子。
或许是因为谢知予刺伤了蛛女,这些傀儡竟全都只奔着他而去,反倒无视了姜屿。
谢知予虽强,但他毕竟看不见对手的位置,几回合下来不免落了下风,被刺伤了好几剑。
血液自伤口翻涌而出,在他白衣上晕染开,好似一朵朵红梅缓缓于雪中绽放,就连面颊上也不知何时沾染了几滴嫣红的血珠。
谢知予持剑站在傀儡当中,全然不在意自己的伤势,面色从容,唇边含笑,漫不经心地抬手擦开面上的血珠。
灯笼花的淡淡荧光映亮了他的面容,他神情平静温和,如同庙中端坐的慈悲观音相,眉心朱砂绯红似血,整个人竟显出几分惊心动魄的绮丽之色。
却在下一秒,陡然出剑,丝毫不顾忌这些傀儡只是被暂时操控的同门弟子,剑剑直逼要害。
身上受的伤越多,他看起来却好像变得更兴奋了,连出剑的速度都随之加快了不少。
若非他手里用的是木剑,在场伤得最严重的不会是他。
......这招招致命的剑法是不是有些ooc了?
正派之人,尤其是对待自己的同门,即使是用木剑,打架的时候也不该下这样的狠手。
姜屿心中虽有疑虑,但现在不是该想这些的时候,解决眼下的麻烦更重要一点。
她给自己打了个气,然后飞快跑进傀儡之中。
这些弟子被操控失去神智,破解之法很简单,只需斩断他们身上的蛛丝,再将其击晕即可。
但谢知予根本就看不见他们的人,更不用提那些近乎透明的蛛丝。
姜屿仗着这些傀儡不会攻击自己,站在傀儡身后徒手抓住那些控制用的蛛丝。
“谢知予,在这里!”
能感应队友位置的金光还未失效,谢知予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旋身挥出一道剑气朝她的方向而去。
蛛丝被刃状剑气割断,谢知予紧随其后,剑刃擦着姜屿脖颈而过,手腕下压,用剑柄敲晕了她身前的傀儡。
来不及说话,两人迅速又默契地转换方向,配合着解决其他傀儡。
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谢知予的剑每回都要擦着姜屿颈侧而过,就像是在走固定流程。
在他这种堪称人体描边大师的行为之下,姜屿心率起起伏伏,心跳几次差点直接骤停。
好不容易解决完最后一名傀儡,姜屿还没松一口气,又被迫打起精神。
挡在身前的傀儡倒地后,谢知予的剑指向了她,剑尖抵在颈侧,在那块柔软的皮肤上轻易压出了一块凹陷。
他用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剑柄,看向姜屿,眉眼弯弯地笑起来。
“师姐,你怎么一点都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