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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激斗

004、激斗 (第1/2页)

青伶是个女鬼。
  
  不过依卓坚所说,此鬼本分老实,素无恶行。
  
  回味适才品尝的佳肴,看看手中拎着的餐盒,李昧觉得蜘蛛的话完全可以相信。
  
  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回到客栈,丙儿也刚好回来。
  
  一进房门,小胖子立刻眉飞色舞讲起今日所见。
  
  “要不,边吃边说?”
  
  李昧揭开餐盒,屋里顿时香气扑鼻,令人垂涎。
  
  “哎哟喂,这么多好吃的。”丙儿眼都看直了,“公子,你发财了?”
  
  “少废话。吃吧。”
  
  听得一个“吃”字,丙儿再不多说,伸手抓只乳鸽塞进嘴里,便津津有味嚼起来。
  
  他口沫横飞,边吃边讲。
  
  对那些吞金吐火的江湖把戏,李昧全不在意,却只在听说一名年轻术士凭“流星剑术”被招募官认可,当场发放入院腰牌时,稍稍皱了皱眉。
  
  “流星剑术”是一种飞剑术,青峰山最广为人知的基础道法之一,以出剑速度快与剑道轨迹飘忽而著称,乃是该派“标签”。不过此剑术仅供门下弟子习练,从无外传。
  
  李昧并不相信青峰弟子会偷偷下山投军。
  
  “你看清楚了,那人用的是流星剑术?”他再次确认。
  
  “看清楚了,演示时,长剑凌空飞来飞去,跟山里那些师兄练习的剑法一样。”
  
  “那人长什么样?装扮如何?”李昧又问。
  
  丙儿眨了眨眼,想了想,遂仔细描述了那人的模样和打扮。“此人剑不离身,很好辨认。而且他那把剑十分显眼,剑鞘是纯银打造,雪白闪亮,剑柄上还挂了条红红的穗子。”他说。
  
  “嗯。还有吗?”
  
  “有,还有。热闹着呢。”
  
  待丙儿将所看“热闹”讲完,李昧已拿定主意,决定夜探麒麟山庄。
  
  今天在蜘蛛洞府,其实卓坚便提过这个建议。他告诉李昧,通过擂台考核的修行者全都被集中安置在镇东麒麟山庄。他说那里最近可是热闹,夜夜宴饮,通宵达旦。
  
  他还说,若想了解这次招兵内幕,最好的办法就是钻进去打探。
  
  麒麟山庄很好找。
  
  因为它可不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地方。
  
  夜间,待丙儿熟睡之后,李昧独自出了客栈,往东三里,到了庄前。
  
  在大盛民间流传一个说法:先有麒麟居,再有东陵府。虽然久闻其名,但李昧还是头一次到访这座赫赫有名的庄园。
  
  麒麟山庄本为东陵豪门徐氏祖业,历史悠久。
  
  玉衡二十四年,大盛宫廷惊变,忠于哀皇帝的平南将军徐举在宫门被擒,显赫百年的徐氏一门颓然败落,举族尽诛,家产抄没,这山庄祖业随后落入本地一陈姓富绅名下。
  
  后来陈姓富绅举家迁往酉城,这大宅便闲置下来。
  
  站在被敕令敲去“昭武”功碑的石牌楼前,李昧凝目观望这座曾经门庭显赫的大宅,却见早已物是人非。只有正门前两座高大石鼓,仿佛仍在诉说此间曾经的荣宠。
  
  看着看着,他的眼中竟有几分湿润。
  
  此时已近夜半,初降露寒。而高墙院内仍是鼓乐喧喧,笙歌袅袅。
  
  李昧心里一声轻叹。
  
  忽然,也不见什么动作,只听一声疾风破空,就跟离弦之箭一般,他的身子拔地而起,转眼已越过十米以外那道两丈多高的院墙,消失在灯火辉煌的院内。
  
  ※※※
  
  与往日一样,今夜庄里最为喧嚷的仍是临近莲池的赏花广场。
  
  观鱼台上,乐师班吹拉弹奏,三十名来自酉城怡红院的舞伎随风起舞,裙袂翻飞。连日来,随着怀揣梦想的修行者不断加入,庄里从早到晚人声鼎沸,一派节日气氛。
  
  高兴啊,高兴。大家都期待着最后能前往盛都,觐见国师。
  
  到那时,哪怕昔日山野村夫,市井之徒,也都将摇身一变,成为国之栋梁。
  
  这样的好事还能上哪去找。
  
  酒到酣处,修士们也开始按捺不住,随着阵阵起哄,一名肥头肥脑,坦胸露怀的男子走出环绕广场一周的坐席,来到当中站定。
  
  “承蒙各位看得起,那今夜我就来献个丑,给大家助兴。”
  
  像是早已习以为常,随着此人登场,瞬间乐音暂歇,琴师捂弦,舞者也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静静等着场中宽袍大袖的男子献技。
  
  男子剃着光头,脑袋像颗巨蛋,油亮的头皮在火烛辉映下泛着青光。
  
  他大袖一挥,从坐席后方便跑出两名小童。
  
  两名小童皆不过七八岁的样子,都是头扎冲天独辫,身穿花卦长裤,模样颇为滑稽。两名小童手中各执一柄长得离谱的管箫。两根箫管均长有九尺,竖在手中宛如竹杖。
  
  转眼间,两名童子不知如何竟将两根竹管连接起来,一根长达丈八的长杆便横于两童手上。
  
  此时,光头男子朝四周颔首致意,然后缓缓蹲身,盘腿坐于地上。
  
  男子闭上眼,嘴角挂着微笑。
  
  紧接着,他那宽大而开敞的外衣便膨胀起来。
  
  就在大伙以为那件宽大外套即将被他过于膨胀的身躯撑破时,鼓鼓囊囊的身躯停止了扩张。很快,像是雨后春笋快速冒出地面,又像是初夏地暖群蛇出洞,一根根不断伸展爬行的细枝自那堆依然鼓胀的衣物胸襟、袖口、下摆各处钻了出来。
  
  就连那颗光秃秃的脑袋,这时竟也扭曲着生长,口鼻五官全乱了方寸,一对球眼看着看着就已达先前头颅般大小,令整个面貌变得狰狞异常。
  
  场里一时鸦雀无声。
  
  台上的乐师和舞者全都紧紧捂住了嘴,才没发出惊呼。
  
  对于此等怪状,即便数日来早已见怪不怪,但他们此时依然被吓得不轻。
  
  但令人窒息的氛围很快便在一阵悠扬箫声中得以化解。
  
  原来,丑陋的大脑袋上,柔如软管的长嘴已咬住箫管一头,而刚才那密集探出的细枝,此刻也已化作数十条芊芊手指,竟抓住那根长箫管,悠悠吹奏起来。
  
  两名小童此时站开两旁,也随着箫声开始舞蹈。
  
  他俩动作整齐划一,翻筋斗,倒立劈腿行走,跳蹿自如,开合有度,竟舞得十分机灵生趣。
  
  由于箫声美妙,乐师也忘了惊恐,来了兴致,纷纷开弦启鼓,配合着弹奏起来。
  
  一时间,台上台下,场中场边,舞者翩翩起舞,修士们随乐击节,恍如一场既古怪诡异,又玄妙无比的大型歌舞演奏现场。
  
  随后,在这美妙动人的歌舞中,修士们又开始频频举杯,相互敬酒。
  
  就在这一团祥和,推杯换盏之际,却谁也没注意到,莲池对面映月楼高高的屋顶上,早有一人居高临下观望多时。此人临风而立,白衣飘飘,目光却不在场中百足怪虫的精彩演奏,也不在娇艳伶人的曼妙舞动,而是单单注视着池边八角亭前,冷冷清清一张边席。
  
  那张席上,此刻只有三人。
  
  其中一名青衣男子,年约二十有余,一柄长剑摆放脚边。
  
  此人既不饮酒,也不与人搭话。就这么安安静静,独自端坐听箫。
  
  就在这时,从别处忽然过来一名蓬发卷须,牛高马大的壮汉。此人自带酒壶,来到此席,挑个空位一屁股坐下,便毫不见外地邀人喝酒。
  
  “看来看去,就你们这边动静小。我知道,你们三位今日方来,难免有些拘谨,所以肯定还没喝好。来来来,我来带个气氛。”他手上端着酒碗,便递向对面一位中年男子。
  
  那男子稍稍愣了一下,很快便也端起自己的酒盏,与那人干了一盏。
  
  蓬发壮汉接着又跟另一名个子瘦小,尖嘴猴腮的男子喝了两茬。
  
  最后,他的酒碗递到了面色冷漠的青衫男子跟前。
  
  “兄弟,你怎么不喝,来,跟哥喝一个。”壮汉根本不拿自己当外人,端起酒便凑向对方。
  
  青衫男子迫于无奈,只得也端起酒杯。
  
  “这才对嘛。”
  
  壮汉哈哈大笑,一饮而尽。接着又给自己碗里斟满。
  
  酒过三巡,人糙心不糙的蓬发壮汉便发现这青衫男子举止有些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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