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海瑞要来徐府拜访?
第七十八章 海瑞要来徐府拜访? (第1/2页)江南,长江边上的瓜州岸边的水驿站。
皇甫檀背抄着手,站在驿站后院的阁楼二楼走廊上,眺望着远处的长江。
一轮皓月照在江面上,拖成一道白练。江水波动,白练马上化身成了一条白龙,时而水面,时而水底,还有月光下粼粼波光,一时鱼龙舞。
见到此景,皇甫檀忍不住念诗一首:“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王安石有什么好?好学泥古,论议迂阔,为政多所变更,不晓事又执拗。”舒友良端着一盘水果上来,嘴里叨叨,“江苏巡抚,连盘水果都不敢收,还得自己掏钱去买,老爷,你这官也做得太失败了!”
海瑞跟在他身后,从楼梯上到二楼,对舒友良的话当着耳边风。
“浩举念王荆公的诗,心有所感?”
皇甫檀连忙答道:“老师,门生只是一时有感而发,没有多想。”
海瑞在座椅上坐下,随意指了指,“浩举也坐,我们一起赏月赏景。”
“是。”
“明月何时照我还?”海瑞捋着胡须,喃喃地念道,突然问道,“友良,记得嘉靖二十八年,我们一起上京参加春闱吗?当时第一次过长江,也是夜泊在瓜州。”
舒友良拿起一片西瓜,趴在栏杆上,巴拉巴拉一边吃着一边说道:“记得,不过当时老爷和我惨了点,客栈住不起,一位掌柜可怜我们,把我们安置在柴房里。
那柴房四面透风,屋顶还缺了一大片瓦,正好可以看到月亮。‘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看到皇甫檀诧异的神情,海瑞笑着说道:“你友良叔也是举人出身,肚子里也是满腹锦绣。”
皇甫檀大吃一惊,“友良叔也是举人出身?”
他怎么沦落到海家为家仆了?
“友良原籍江西抚州,是王荆公的同乡。二十岁中举,意气风发,不想同科有人徇私舞弊被人举报,他受到牵连,功名被革,而后又遭横祸,家破人亡。
无奈只好前往广州投奔亲戚,不想路上遇到山贼,被洗劫一空,到了广州,亲戚也不知迁往何处。
心灰意冷,想投河自尽,被老夫看到,跳下河去救了他。此后我们名为主仆,实为兄弟,一路互相扶持,直到而今。”
皇甫檀不由地对舒友良拱手作揖,“友良叔,浩举此前多有怠慢,还请友良叔见谅。”
舒友良随意地摆了摆手,呵呵一笑:“老爷收你这个门生,我看是值得。以前我跟着老爷做官,一路上好处没捞到,西北风倒是喝了个饱。
现在有你孝敬,又是买瓜,又是下馆子,我也跟着享福。浩举,这几年当和尚,赚了不少钱吧。”
皇甫檀讪讪一笑,“友良叔,小侄科试无望,为了养家糊口,只好行此荒唐之事,惭愧惭愧。”
“惭愧个屁!当初我要是有你这本事,何至于只能给老爷当个长随,我也吃香的喝辣的去了。
方致远走上来,禀告道:“老爷,东厂大貂珰王诚公公来了。”
海瑞默然不语,跟着下了楼。
皇甫檀好奇地问道:“友良叔,老师认识东厂的人?”
“有什么稀奇的?老爷在皇上牌面可大了,不要说东厂的貂珰,东厂提督太监兼司礼监掌印太监冯公公,见了我们老爷都得客客气气叫声海公。”
舒友良的目光在皇甫檀脸上扫了几下,继续说道:“不要被那些迂腐酸儒带偏了。宝剑在坏人手里,是作恶凶器;在好人手里,是惩恶利器。
老爷南下江南,是身负皇命。
东厂和锦衣卫是查案的利器,江南官绅联手,在这里组了一道密密麻麻的网,我们老爷刚正不阿,有手段,可架不住名气太大,随便放个屁,不消几天整个东南都能闻到味。
上下齐手,我们老爷也只能查个皮毛,查不到要害。”
皇甫檀眼睛一亮:“友良叔,老师在明,吸引东南官绅们的注意,锦衣卫和东厂在暗。当初老师和友良叔们一行人,故意混入小侄所在的佛门喇唬会,潜到南京。
而后又大张旗鼓查办天界院等佛道两界,上疏弹劾诸多皇家佛刹和龙虎山张天师,行的就是虚虚实实的瞒天过海之计?”
舒友良嘿嘿一笑:“你心里有数就好。
这些奸臣贪官,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心思坏着呢。你要是不用这些计策对付他们,屁都查不到。”
皇甫檀迟疑一下问道:“友良叔,皇上和老师如此大费周章,到底要查什么?”
他看了舒友良一眼,连忙补充道:“小侄只是好奇,随便问问。”
舒友良嘿嘿一笑,“你随便问问,我也就随便答答。老爷出京时,皇上给他看了户部这几年清丈田地的成果。
南直隶居然只清丈出两百三十三万亩田地,比隔壁的浙江少了近一半。
南直隶啊,还没分家的安徽、江苏和应天府,淮东淮西,苏北和苏常松江,哪一处不是富庶肥沃之地,居然比七山一水两分田的浙江,清丈出来的田地还要少。
这是不给皇上脸面呢?还是不给皇上脸面啊?”
皇甫檀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他这几年参与喇唬会,游历各地,知道安徽淮北和淮西,由于淮河年年为灾,田地并不广袤,大抵集中在淮南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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