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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第二十章

20 第二十章 (第2/2页)

一片暗色笼罩下来,昏昏欲睡的滢雪似乎有所察觉。微微睁眼,看到了一身水汽的嵇堰,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他的眼角有些红,就是整个人看起来都与平时有些不一样。
  
  看着……竟多了几分野性?
  
  许是看恰了眼,她揉了揉眼,声音带着几分困意:“你回来了呀。”
  
  似乎酒还没醒。
  
  “谁放你进来的?”嵇堰绷着脸,声音有些沉,明知故问。
  
  “洛管事。”她应。
  
  嵇堰咬了咬牙,暗道明日非得扣了洛管事的月例,不然他也不知谁才是主子。
  
  “这个。”她松开了怀抱着的物件,举了起来。
  
  方才注意力都放在了戚氏的身上,却没发现她怀中抱着东西。
  
  一瞧,可不正是今日去赴宴之前她拿来的蹀躞带。
  
  ……
  
  嵇堰今日拒绝后,戚氏回去了,便隐隐约约觉得戚氏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弃。
  
  果不其然。
  
  滢雪见他不接,便扶着床凭站了起来,把蹀躞带整整齐齐地放在了床榻上,说:“我放在这里了,就回去了。”
  
  说着,便从他的身边走过,身体也已经不晃了。
  
  嵇堰瞅了眼蹀躞带,不禁揉了揉额头。
  
  暗暗劝诫自己还是收了吧,省得她又想其他法子塞来。
  
  呼了一口气,转了身,走到房门前,看着戚氏慢慢地朝着廊下走去,步子还算稳当。
  
  待看到西厢的婢女走到了戚氏跟前,把人扶住后,嵇堰才把房门阖了起来。
  
  行至床旁,拿起蹀躞带走到柜子旁,打开柜子放入进柜中。
  
  放进去后,不经意暼了一旁装着芙蓉膏的匣子。
  
  只一眼后,就阖上了柜门。
  
  也不知是何原因,分明互不打扰的,怎就忽然有了牵扯?
  
  *
  
  萝茵瞧了眼主屋的方向,小声提醒:“姑娘,门阖上了。”
  
  滢雪闻言,身子直了起来,没再倚着萝茵。
  
  方才一碗解酒汤入喉,再沐浴后,也差不多清醒了。
  
  想到今晚赴宴前被拒绝的礼,她便借着醉酒的由头送了过去,他不收,那她就赖着不走。
  
  她执意送出去的礼,可不想烂在了自己手上。
  
  萝茵见四下无人,小声问:“姑娘为什么一定要做到这个地步,郎主既然无意姑娘,姑娘也不用上赶着呀。”
  
  滢雪笑了笑,没说什么。
  
  早些时候她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
  
  若是过了话本中的一年之期,戚家依旧平安无事,嵇堰那块硬石头她也尚未啃下,那便真的算了。
  
  到时也不用等三年之期,只确保嵇堰真真切切无意再寻戚家麻烦,她便自请下堂回安州去。
  
  毕竟,三年真的太长了。
  
  嵇堰无意,她不想把三年的青春都浪费在这后宅中。
  
  若嵇堰有意,嫁谁不是嫁,能谋得前程似锦,家族官运亨通,也算是报答了父亲十数年如一日的爱护,她也享得荣华富贵,算不得委屈。
  
  *
  
  一夜无梦,嵇堰昨日饮了太多酒,不觉得醉,今日起来却是有几分头疼。
  
  坐在床沿,左右拧了拧脖子,缓了一会才站起身穿上衣物。
  
  开了门,两名仆从把醒酒汤和盥洗的水端进了屋中后便出去了。
  
  嵇堰漱口,拿小刀刮了胡茬子,掬水洗了脸,拉了布巾随意擦了一把脸后,这才走到桌前端起醒酒汤。
  
  醒酒汤的味道并不好,端起后,一口气饮下。
  
  放下海碗,拿了刀和马鞭跨出了房门。
  
  从庭院走过,不禁暼了眼西厢。
  
  西厢廊下已有女婢洒扫擦拭,比起先前,倒是多了几分住人的人气。
  
  收了目光,从院中走了出去。
  
  胡邑已经在外候着了。
  
  朝会十日一朝,前两日刚上了朝,倒是不用早早起来。
  
  二人出了府,嵇堰去了一趟禁卫军,询问这些天的巡逻盘查,顺道进宫向圣人汇报,关于突厥在洛阳安插的暗探一事。
  
  突厥刺客一事已经过去了十日,收集的线索甚少,还有二十日,看着时日还长,唯有嵇堰知道这时间有多紧迫。
  
  出了内宫门,胡邑上前问:“今日可还要继续去探查博坊?”
  
  昨日询问的时候,被打断了,也没个准数。
  
  嵇堰沉思片刻:“晚间去花楼。”
  
  胡邑脸色微微一变。
  
  嵇堰:“花楼也聚集了大江南北的行商走客,花娘多有身份不明,若有暗探扮为花娘,施以美人计再加以诱哄,也能从有官家职务在身等人的口中窃取机密,入一重宫不是难事。”
  
  出了宫门,却遇上了郑国公府的车马。
  
  郑国公府也有皇亲关系,昨日成婚,今早新婚夫妻随着国公夫人入宫向太后请安。
  
  胡邑观察了眼,小声道:“二哥,那安州陆世子也在其中。”
  
  嵇堰并未理会,朝着马儿走去,拉过缰绳正欲上马,身后忽然传来男子的声音:“嵇兄且留步。”
  
  嵇堰眸色微沉,片息后恢复如常,转身看向身后的陆世子。
  
  一礼:“陆世子。”
  
  陆景廷与身旁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走了过来,停在了数步之外:“许久不见,嵇兄别来无恙?”
  
  以前见着朋友,满脸喜意,如今脸上并无半点的欢喜,眼底似乎还隐藏着什么情绪。
  
  嵇堰查案多年,怎可能感觉不出来。
  
  应:“有劳陆世子挂心,一切皆好。”
  
  陆世子忽然笑了笑:“昨日本想寻嵇兄说几句话,不承想一直没找着机会,倒是碰巧与嵇娘子在后院见了一面,叙了一会旧,也说了几句话,我想嵇兄应该不会介意。”
  
  嵇堰按着腰刀的手指略一点,眉眼微动。
  
  显然,陆景廷在挑拨。
  
  昨晚戚氏就是怕被他误会才早早解释了,要是让她知道今日一早就被人挑拨离间了,也不知她会如何黑脸,又如何与他怎么解释。
  
  一时间,嵇堰心下竟多了几分期待。
  
  他面色平静,说:“昨夜回去时,芃芃已与我说了与陆世子见面的事。”
  
  戚氏的小字应该是这个,她病中时自称过,应当没错。
  
  陆景廷面色微微一僵。
  
  “在下赶着去查案,便不与陆世子叙旧了。”说罢,一拱手,便拉着缰绳翻身上马,打马而去。
  
  在安州时,嵇堰救过陆景廷一回,他便缠着他教剑术。原本也就琢磨着多个朋友无碍,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但今日,当着人丈夫的面来挑拨离间,让人误会,倒是让他瞧不起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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