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天香楼内频现乱影】
第五十五章 【天香楼内频现乱影】 (第1/2页)临安,天香楼外红灯高挂,在高屋翠瓦之间,一盏盏灯笼营造出繁华迷离之色,面对蒙古军队步步南侵,多少南宋官员束手无策,只求夜夜笙歌,醉生梦死。当朝翰林学士孟坚与同僚谈笑,一队歌舞女团坐在侧,歌舞弹唱吴侬软语,美酒佳餚,在座女子个个绝色,孟坚心中畅快,吃了二十馀盏,不觉微醺,在同僚的追捧之下,兴趣大增,喊道:“拿笔来!”
少顷,笔墨纸砚准备停当,他踱步到案前,歪头看了看窗外悬挂的吊兰,不假思索上下挥笔,画墨兰两株,花蕊五朵,野草数丛,兰草花叶均用浓淡墨写出,一笔一叶,笔法流利俊爽,韵致潇洒飞动,开后世墨兰法门,目睹此妙笔,在座官员无不雀跃雷动,纷纷留恋讚歎不已,场内气氛被推向最高,鸨母蕙钰忙上前驱散在座歌舞女,与众官员同贺妙笔佳本问世。
这队美貌女子穿着华服整齐云朵般飘向后厅休息,最后一名歌姬颈中珠链哗啦散落,掉了队,一转弯被一蒙面男子从后擒住脖颈道:“孟坚可在楼中饮酒?”女子惊魂未定忙道:“确实在楼中!”蒙面男子又问道:“在哪裡?”歌女双手扳住他卡在喉咙上手臂道:“你放开我,我就说!”蒙面男子稍稍鬆开手,女子喘口气道:“当今翰林学士在天字型大小楼乾房内。”蒙面男子听罢,猛然一掌击昏女子,踮脚尖快步前去。
蒙面男子翻身窜上屋簷,飞梁越脊,不多时来到天字型大小楼乾房,听见裡面稀稀落落喝彩声,孟坚捧起那副字画,恭恭敬敬献给太师,太师道:“先生字画价值万贯,老夫纳之有愧,不如悬挂在天香楼内,请诸位文人雅士同赏,一来不随便埋没了先生手笔,二来替天香楼增色。”孟坚面露难色,蕙钰左右瞅瞅,尴尬道:“如此就多谢太师成全了,托万岁洪福,天香楼今日请来太师及诸位,若太师不喜欢这幅《春风幽香图》,改天请学士替太师画幅《春树秋残图》奉上。”太师略微颔首道:“学士历来以画兰闻名遐迩,兰花幽于溪穀,傲而不能众赏,笔墨稀落,三朵两枝,老夫不喜欢,《春树秋残图》气势磅礴,色彩壮观,不容易画……”蒙面人在屋脊上听得仔细,寻思道:“原来青花梅瓶图案就出自他手笔,那时他还未出名,现在求画之人络绎不绝,千金难买。”略一分神,脚下一滑,踩碎片瓦,发出嘎巴声响,侍卫耳尖听出差错,三两窜出,飞镖连掷贼人,蒙面人急忙向后一仰,顺势从屋脊另一边滚下。太师问道:“何事?”侍卫禀报道:“刺客在屋顶窥视。”太师“哦”一声道:“回府!”蕙钰急忙相送,其馀高官也都三三两两散了。
“你们谁是嫤藻姑娘?”一男子猛然出现在歌女队前质问,其中一女子大起胆子道:“嫤藻姑娘不在天香楼内,闻听是去了岳阳,至今不见返来,怕事情有变,期求公子好心肠去救她一救!”那男子“哼”一声,转眼又不见了。和前一队擦肩而过,另一队歌女被带至天字号房内,房中只有华丽衣裳男子,背对众女子,身量中等偏瘦,歌女们摆好架势,开始弹奏,房中人转过头笑问道:“嫤藻姑娘在吗?”众歌女停了琴瑟,怕惹祸上身齐声道:“我们天香楼从未有过此女,不认得!”带些浓重鼻音此人,便是蒙古郡主醍敏,受嫂子噶吉娜荐引,此次女扮男装来大宋游玩,自然也是来窥探些情报,宋朝都城歌舞升平,丝毫未能觉察危险,醍敏心里冷笑数声道:“休要骗我,去把楼里鸨母叫来,我亲自来问问她到底认得不认得。”
众歌姬见他怒目而视,怕冷了场子,遂交头接耳道:“这位客官这麽急切找嫤藻姑娘,难不成是小敏妹妹?”
另一女子道:“这倒不一定,传闻最初嫤藻姑娘是逃犯翠英楼花魁生的,据悉那个逃犯爹爹,以前是做官的,她娘生下她觉得没脸见人,北去景台悬樑自尽,她被天香楼泗儿姐姐抱回来养大,遭遇似先前嫤藻姑娘,楼里淨藏匿些见不人的,留著将来闹腾。据说她做惯了檯面,自起艺名嫤藻,此嫤藻和之前绝不是一个人,实乃谬以,如今捧她红透天香楼多半是她爹旧同僚,前儿又反目了,受了冷落。”说完此番话,抬头看醍敏脸色,姐妹对视一遍,更加忐忑不安。
醍敏等了一阵子还不见鸨母来,怒道:“怕我给不起银子麽,如此怠慢我,将来我必烧了你场子!”众歌姬见他发怒,怀抱乐器蜂拥出门,一哄而散,老鸨恰巧从外边三步一摇走来,轻骂了众歌姬几句,进屋摇起扇子道:“大爷,你就是有金山银山,我们也要有这个命要不是,你要的嫤藻姑娘我们确实没有,不如改挑她人,这裡姑娘个个绝色,在我天香楼你就挑不著差的……”
醍敏道:“不管如何,我要定他了,就是拆了你这淫窝,也要把她翻出来!”蕙钰见劝不住她,只得耐著性子道:“客官,请稍等片刻,让嫤藻姑娘梳洗打扮,前来会你!”蕙钰从楼梯下来,到了粗人房中,猛然瞥见在抹窗栏的善霁,善霁父亲此前在朝主张攻蒙,得罪皇帝身旁宦官,被问了抄家之罪,她被官卖在此,因有皇帝旨意,不好赶出去,又因长的粗愣,架著肩膀脖子伸出老长,略有些容貌衰老,一直被当做下人使唤,如今蕙钰见了她,立刻有了主意,上前对善霁道:“好姑娘,你在这裡受苦了,眼看出火坑了,这裡有贵客点了名要你!”
刚才还止不住歎气的善霁,听罢心中乐开了花,蹦起足有三尺高,粗大著嗓门道:“娘,这麽说我有出头之日,不用在这裡吃苦受罪了?”蕙钰笑道:“是啊!是啊!”善霁搀起蕙钰一隻臂膀撒娇道:“鸨母,我就知你比他人有眼光,忙替我梳洗打扮,就梳那个有凤来仪鬏!”蕙钰笑道:“依你,都依你!从此你就不用叫善霁,改作嫤藻!”
善霁笑道:“任凭鸨母做主,慢说改名字,就是改姓也使得,说到底入了天香楼我也用不著姓了,没姓反而少了累赘。”
蕙钰把善霁打扮的妖豔招展推入房中,关起门笑道:“她就是要的嫤藻姑娘,爷们儿儘管使唤就是。”关了门,蕙钰趴在窗边推开些缝隙偷看偷听。醍敏仔细打量善霁数眼,问她道:“你就是嫤藻姑娘?”善霁头罩丝巾低头羞笑道:“不错,正是姑娘我,不知客官有何见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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