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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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学校，同学们却不饶过里德，他们起哄让大家都来看里德穿女式花边皮鞋，从那以后，他只有当着父亲、母亲的面才穿女式花边皮鞋，上学仍然穿着凉鞋，冬天脚上生了很多冻疮，母亲总是心疼地说：“等有钱了我给你买一双棉鞋。”听了母亲的话，小里德常常躲着偷偷流泪，可怜天下父母心……
　　
　　“喂，醒醒……”马婆婆唤醒里德，还抱来一大堆衣服鞋袜，里德揉揉眼一看，全是花花绿绿的女人用品，尴尬地说：“马婆婆，我一个大男人，这些女人的东西怎么穿呢？”马婆婆笑着说：“嘿嘿，里德副县长，这是阴间，没那么多讲究，再说我这里也没有男人的东西，将就穿着吧！好歹能御寒，你要是不穿，阳气散了，就回不去了。”里德到底还是接过了马婆婆递给他的女式花边皮鞋穿在脚上，他害怕真的魂飞魄散回不去了。
　　
　　他又往前走了几百米，见到一个妇女背着小孩正在锄地，他走过去说：“大姐，把你的挖锄借我用一用，我要把阴间黑黑的铁幕砸开一个窟窿眼回到阳间去。”那个女人看了看他道：“这不是里德副县长吗？你怎么也跑到阴间来了？”“你是……”里德没反应过来。“你不记得我啦？我是牛莉，半年前老爱在你们县政府大门口跪地喊冤的那个！”“哦……”里德想起来了------萧关县丝厂的牛莉，她和另外五十几个下岗的工人跑到县政府上访。
　　
　　“哦，你是牛莉，你好。”“是我，我是牛莉，里德副县长。我原想在阳间受苦受难，老公背了一屁股赌债上吊死了，自己又下岗，有人劝我也去当‘坐台小姐’，说什么笑贫不笑娼，可我不干。后来实在活不下去了，就抱着孩子撞了卡车，谁知死了也没有解脱，这不，还得种地养活自己，而且阴间没有太阳，庄稼不长，活得更艰难。快回阳间去吧，等到魂飞魄散，想回去就来不及了，不过我这小挖锄没有用，你往前走不远有一家工具厂，那里有大挖锄、大锤子，兴许能派上用场……”
　　
　　里德往前走不远，果然见到了一家工具厂，他不问青红皂白扛起一把大锤子就走，工具厂里几个小鬼跟在后面直追喊道：“客官，你还没给冥币呢！”里德粗鲁地说：“老子还没死哪来的冥币？先差着，以后再还，不然老子发脾气啦！老子是警察局常务副局长！”吓唬住了小鬼，找到一处薄弱的地方，他抡起大锤，想想年轻时他在居延，可以把大锤子抡几百下，阴间黑黑的铁幕算什么，砸开它！大约砸了一百多下，气力不济了，想起老贾送给自己的打火机，里德拿出来拧开盖，没想到这东西真神，它“哧溜”一声就爆炸了，把阴间黑黑的铁幕轰出一个大窟窿眼，里德顺着黑洞似的窟窿眼爬，爬呀爬，可在黑洞里怎么也爬不出来……
　　
　　梦醒后的里德满头大汗，这时，他听见家里音乐缭绕，梅丽尔正在播放Beyond的《无语问苍天》“麻木面对苍生，只懂不说话……莫问谁错......道尽歪曲的众生......以后会是如何......”里德觉得，以前是战场扭曲了自己，现在，自个的人性也扭曲了，名利场杀人不见血，也不负法律责任。冥冥中，他感觉自己应该做点什么……